我的父亲

我的父亲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,那个年代正值"一五计划"结束后。父亲出生在一个平凡而又和谐的家庭,在父亲出生前还有几个姐姐已经降临人世间。后来,一直到1969年老蒋家六姊妹都聚在一起。而家父, 他是男娃中的老大,六姊妹排行老三。

老蒋他个子不高, 脑袋里却装满才华。一双神似弥勒佛的耳朵,显得格外 神。一张国字脸,眉毛黑而浓密,眼睛 有些老花但却充满自信与沉着。华发在后脑勺有些多, 胡子也渐渐花白。生前能走路的日子,步伐有些坚定并不曲背,在母亲看来也有些健步如飞。坐上轮椅后,脸上仍然写上坚强二字。

家父, 生活的那个年代吃了太多苦。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带来的大饥荒,没米没肉吃,时不时就饿着肚子。在那个年代有的人吃着 "观音土" ,吃后在肚子里储存排泄不出。固然,饿殍在街上格外多。家父说:"好在有爷爷的悉心照顾,吃上了一些米粑粑得以保全自己。" 很不幸,祖爷爷在父亲两岁时离开了人世间。

父亲他也做过红卫兵,背着《毛主席语录》。他属于温和的那一派, 仍在学海里遨游, 探索自己想要的东西。早在三岔中学,习得书法这一技艺。家父一直秉持吃苦耐劳, 奋斗执着,恢复高考后考上了恩施地区卫生职业学校, 后改为医专, 现在是湖北民族大学医学院。在那里, 他习得中医技艺。他走出了大山, 也为老蒋家一代又一代人提供了模范榜样。

卫校毕业,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,充满朝气与希望。1980年他带着意气风发走向了他的工作岗位恩施防疫站, 现在叫恩施市疾控中心。他工作不仅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小家, 更多在于一个大家庭。我的表哥表姐等姊妹, 也由父亲一手带大。听母亲回忆道, 98年家里开上了一个小诊所。一直开了很多年,具体哪一年被单位收回我已经记不清楚。现在在我看来这个小诊所,一方面也是父亲那时候展示自己医术仁心的 平台。从我记事起, 爸爸的中药处方为许多人进行了有效的治疗。另一方面,靠这个小诊所成家立业, 在家庭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。我也听父亲以前回忆,在03抗击非典时,小诊所卖出了许多板蓝根冲剂与其他的药物。我想, 这也是一种伟大。

父亲在我三岁时,带着我拜见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干爹。从小到大,我以"军爸" 相称。这不仅是一种亲切称呼,在我看来更是与家父同样需要孝敬与尊重。时间如梭, 他俩对我的影响极其深厚。多次的一起吃饭教导我做事踏实认真,为人正直有责任心。

我的父亲一辈子从没在我面前提起吃苦二字,只在细节上谆谆教诲。比如我少年时上小学的时光,一向要我买好雪花啤酒三四瓶的样子。喝完的空瓶储存在一边, 也是我自己用背篓背着去卖掉。我记得是一毛钱一个,当时卖到了5块钱让我兴奋不已。这也许是锻炼我的一种方式吧, 让我体验生活的不容易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也从幼稚走向成熟。小时候,常靠在沙发上听着父亲诉说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。他是 "老三代" 毕业生, 更是家族中的典范。他吃过公社大锅饭, 也在年轻时读万卷书因而积累许多知识。在我看来,我的父亲阅历也很广。他也在我建始读书那些日子,为我写上两封家书教导并勉励我。这也让我想起了《傅雷家书》。他也看我跑过三千米, 也为我拍照摄影。跑完三千的荣耀属于我,也属于他。

他工作三十余年, 在单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 "开心果"。一手好字,得到了众人赞赏。也曾经有过几次书法展览,家中的对联年年写,习得的独特篆刻在书房客厅进行展示, 而我成了他的专属摄影师。他写过不少剧本段子, 也曾经在单位演出, 令台下观众捧腹大笑。

含辛茹苦一辈子,早年供养三儿读书成才,中年买地修房建屋,正当享福之年却被病魔缠身。

从我开始记事,爸生病到如今四五年了吧。第一次住院,我还在初二的样子。我与母亲都陪护他,吃饭也是在餐馆里随便吃点。有父亲在,多一菜一汤。晚上就自己到外公外婆家睡觉, 第二天也得上学。家父治疗的场景,也是历历在目。他的坚毅, 却激励着我。过了数月 (我也记不清多久时间) 他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,逐渐有了好转。戒酒,已经刻不容缓。一直到了我回恩施读书的第二年,也一直在戒酒。

2019年高考后,别了曾经的青春,眼看着昔日好友都去往象牙塔的生活。我的高中第四年也开始了。又要面临种种挑战,想想也是挺开心的。

可是在有一个周, 我吃不好也睡不好。后来才知道, 父亲因肝癌做了大规模的切除。知道这个情况后, 犹如晴天霹雳。对我的打击如此深刻。

在此之前, 我陪父亲做了全面体检。有些需要家属签字,签完后,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显现。我也依稀记得他说过一个语重心长的话"上半辈子的酒我是喝完了, 下半辈子就不喝了。"我于是把手搭在父亲的肩上, 希望他身体健康的祈求一直在我心里。父亲于19年6月做完手术后,母亲和小姑在医院轮流照顾他。想到这,我不禁潜然泪下。当时学校有个英语风采大赛, 我也和班主任商量了。匆匆来到医院,正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。我的到来让他心情也有所愉悦,我们坐在一起聊聊天。讲讲我最近的学习情况,只见他欣喜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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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难忘的、痛苦的记忆。家父于2021年6月 2 日驾鹤西去。

现在怀念的,是疫情期间和父亲同睡一张沙发。他在一边练着书法,我在另一边备战高考。

现在怀念的,是小时候坐在一旁听父亲诉说他的故事。

现在怀念的,是我与家中兄弟下象棋,父亲总是指导让我赢。

现在怀念的, 是父亲的精神更是他留下的遗志。

陆游也在《示儿》写道 "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。"

父亲您驾鹤西去,我们更要不断前行。带着您的嘱托,好好孝顺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