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20级美术学卢礼
吾友周周:
见字如面,展信舒颜。
兹际炎暑,化日方长,念君相安否?
春早去,夏未远,秋已来,冬正近,若更过月余,屈指算来,即至吾与周周相识期年之日。
前日翻得旧识录,每见一人笔墨,则余始念与此同学之过往。少时所遇之人且多,经岁洗濯至余最宜,余或感数十年竟消逝于须臾弹指间,况味跌宕,幸有同窗之缘,金兰之谊,吾辈三人亦未尝散。盖此漫长一生,如我辈此年岁论日月诚早,然感慨十年俱有所不短。
每思及此,则忆当年秋时,课后我三人于廊下闲谈。风和日丽,金桂飘香,思凡曰:汝二人不知何花香来耶?
遂相携步于园圃,行数十步,见有树亭亭,枝叶如云,远闻之,如木清芳,近嗅之,香气氤氲。卿笑曰:盖金粟也,越明年定再与汝二人共赏之。
彼时三人皆乐此情此景,深知同窗之时仅余一年矣,无人言分离。悉知与友偕行当属世间乐事,但望他年他月敢赴山河旷远,常如愿,亦长少年。吾辈于夏末相识,余实不及与夏别,此后数年相见相伴之日甚短,方知少有期许于万物,一瞬则同归于海矣。
两年前与思凡以笔墨相忆,总角豆蔻不觉,忽长自成人。犹记我二人初识之时,青葱岁月,相识于学堂,光阴流转,数载春夏秋冬,记日来常酒肴,忆闲暇相谈欢,品时下新华章,念雪中与卿书。平生与吾书常存,至贵诸生时。汝于信中书曰:阿辰,吾二人为汝永远之挚友,来日方长,与君共勉。
时多交往他人,知心对坐者无几,满腔热忱亦化为只言片语。而今前路迢迢,岁月更迭,忆往昔旧识皆非当年模样,偶有往来者,言谈似亲且疏,寥寥数语尽显仓促,仅此而已。忽忆及诗曰:古人无复洛城东,今人还对落花风。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但知我三人各处一方,世事非转瞬得悉,亦时时不见,虽时时不见,却常挂心头,或于月明时同赏皎洁。山川晚风依旧,愿吾辈于天地辽阔里再逢芜山青。
纸短情长,楮墨有限,不尽欲言,暂且搁笔,待秋去春来与君共赴春日约,他朝他夕,或梦回并肩同窗时,卿于书卷中抬眼,窥见窗外笑曰:庭院桂花开矣,何日共团栾?
愿岁并谢,与长友兮。
阿辰
于甲辰年早秋